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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

彼时尚且是师徒之情,他也是给人留足了后路。

而今下的变化诸多,他就差把心事写在脸上了,却还以为旁人都被自己瞒得严严实实,不知道是当局者迷,还是自欺欺人。

严温倒是有心相帮,只是他好像悟错了一些事情,某人什么都不知道,即便他大着舌头把能抖搂的都抖搂出去,也没见得他有什么意料之中的反应。

如果非要从古灯照影的虚象里抠出什么掩都掩不住的情绪,那么诏丘长睫深垂,阴影落得太重,可能看起来……有点难过吧。

严温看了太久,诏丘的神色再浓烈显眼,也被盯得一层一层藏下去,他轻轻转着茶杯,又岔开话题:“长洐,要让我醒过来,是否用的是守阳术?”

这几个词眼就不那么温和,严温也是和这法术的所归宗门有一点渊源的,乍然听了一耳朵,也忘了自己刚才还想问什么,下意识颔首。

诏丘的眼神扫过来。

他不带笑色的时候,容色声音都冷清得要命:“那你应该知道,要拉我这样的人回来,”他伸出一指虚指自己,“并不是很容易。”

这个法术,严温确实听过,但是折转一道从旁人那里晓得的,所以诏丘这个兴师问罪的语气于他并不适用。

他满脸疑惑:“你既然知道自己回来是多么不易,为什么不好好爱惜性命?即便是为了别人付出的灵力和心力,也不能这么跳脱出格。”

诏丘失笑:“说句不好听的,这本就不是我心中所愿,你何苦强求?”

他的眼睛清亮如昨,像是一面温柔的水镜,嘴角上挑,“如果我也像师尊一样死在阵中,是不是你就不会想救我回来了?”

明明字字温和,却如同一记闷棍夹着风声抄过来,兜头砸在严温颅顶,让他倏然耳鸣震震,浑身都是令人颤粟的麻意。

字句回音像是长久缭绕的钟鸣,严温什么都想不出来,满脸空白。

他被定在原地许久,俨然成了一座麻木的雕像,只是眼珠子还能动,死死锁在诏丘脸上。

“你是这样想的?”

诏丘有点受不住他的眼神,“长洐,别这样看着我。”

他别过脸,彻底断绝了严温企图盯进他内心深处的可能,“我并不是怪你。”

诏丘放下茶杯,双手松松交握,视线落在翕张的窗缝之外,“我只是和你解释一下,以免你再费苦心。”

严温听懵了,脑子转不过弯:“什么苦心?”

诏丘微笑着:“别救我了。”

严温的手背骨骼绷起,诏丘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不是深夜,他又在极力压制自己的脾气,师弟肯定会再次勃然大怒扫下一桌子的茶盏茶壶,拂袖离去。

怒极反笑,严温点点头,轻飘飘扫过对面的人,微微垂眼:“和我解释干什么?和子游去解释。”

诏丘不解:“什么意思?”

严温语气平淡:“你这么聪明,何必装听不懂,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

“所以用守阳术的,是……阿榭?”

严温的眼神含冰带刺,没滋没味抿了一口茶。

“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做决定。”

这句话太冲,即便是以前严温和他偶尔赌气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诏丘试着问一问事情的起因,“长洐……”

长洐不想理他。

诏丘有点无奈。

其实谁是施术者区别不大,非要拉他回来,代价都是一样的。

只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场,也有不同的理由,譬如他以此揣摩严温,就会觉得自家师弟太过执拗,净做无用功,但若以此揣摩齐榭……

诏丘皱着眉,不太能想明白齐榭究竟是什么心情。

“他怎么不告诉我?”

他沉默了很久,却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甚至不是疑问,只是一点一点理过去,发现因由竟然是不明所以的乱麻一团,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声。

严温的心情依然不好,但看他心情恐怕也不好,反而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谁敢告诉你?告诉你有用?”

诏丘心道骂吧骂吧,他脸皮厚。

他只点头,严温说什么他都听着,但反应淡淡。

严温又怼了好几句,气消了一大半,在喝茶润嗓的间隙里发现诏丘在出神。

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严温却只看到了居室外被夜色笼罩的一点房檐和半边晦暗天空。

“这些日子你拦着他一些,就别让人出莫浮派了。”

诏丘回眸的时候,就丢下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严温立刻又回到鬼火乱冒的心境,“吵架还不够,还要软禁?”

如果不是他勉强能猜到这两人行事的原因,恐怕要先塞给自己一大把速效救心丸然后指着他们的鼻子痛斥“两个人脑子都有问题”。

诏丘辩解:“哪有,只是托你看着他一些。”

严温已经不想掩饰了,“谁是他师尊?谁是他……”

他还没怒气冲冲的蹦出那三个字,诏丘倏然皱了一下眉,一手抚上心口,与其说突然心痛,倒更像是遭到了什么反噬。

但环顾一圈,后者什么都没发现。

严温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动作干扰,气势瞬间落了一大半。

屋外灌来一股冷风,将翕张的窗扇猛掀到底,发出巨大的声响。

余音微乱,严温在其中适时发问。

“为什么要把心上人往外推?”

可能是某个词扎到了诏丘,他的淡然神色有了一丝裂缝,眼珠下移,瞥到茶水上。

这被拿来当躲话工具的茶水清亮如镜,灼灼桃花眼不断开合,映出他纯白眼睫下浅色的眼瞳,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诏丘沉声说:“他还会遇到其他人。”

“也会喜欢上其他人。”

至于自己,没有资格,没有身份,离远一点比较好。

严温和他拉锯这么久,总算听到一句可信的实话,双手抱胸直截了当驳回他的说辞,“他不会。”

诏丘就望过来。

某一瞬他就要摆出一副混不吝的神色张嘴,打着哈哈说一句“与我何干?”,终究还是疑惑占据上风。

“你就这么确定?”

“我就这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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