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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阻(1 / 2)

不阻

这口血把三个人都吓懵了,他们同时僵坐了一会儿,然后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

褚阳御剑而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幅场景。

说实话,很吓人,以至于褚阳快步跑过来,一下控住他的脸,想看一看他有没有将死之兆。

诏丘擡手一抹:“夸张了夸张了诸位。”

他笑吟吟的,显然不以为意,却没想到褚阳面色沉重,找个由头支开了齐榭,然后坐在他们对面。

诏丘的笑有点挂不住,试图开脱:“我刚才没有运行内力……”

褚阳阖了一下眼,“我知道。”他的脸色有点不对劲,眼神钉着诏丘,有点直勾勾的,看得人发怵,就在严温和诏丘莫名心虚无比的时候,褚阳突然冒了一句,“你吃的药,是不是闻理长老给的?”

这个话题转得人措手不及,严温颔首:“对啊,长老亲手交给我,嘱咐我盯着师兄吃。”

褚阳却像突然被卡住脖子,一副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好不容易开口,声音又干又涩:“别吃了。”

诏丘昏迷的时候,他想着悄悄给他配一个安定心神的方子,又怕新药和旧药相克,于是摸了闻理的一包药走。

诏丘曾和他说过,万掌门嘱咐他明日回凌空山,因为之后有一件大事等着。若是届时反噬露陷,诏某人就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他想着自己悄悄配一副出来先让人压一压反噬,然后给闻理长老去信,托他瞒着万掌门,以免这位被罚来的祖宗在年节当头还要被加罚。

只是他的传信无人回,而他琢磨药方的时候发现一点令人头皮发麻的不对劲。

那方药,其实是毒。

他原本以为是诏丘的什么对头晓得此事,想尽办法偷换药包,于是乎着急先给人解毒,对着诸多药材琢磨了半日,心头却一点一点变凉。

这个毒,他解不开。

这不是最让人害怕的。

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褚阳自认为在蜀中的医术不是次位也能排到前三,能让他束手无策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闻理。

闻理此人,相比医术,更擅毒术,将医毒相生发挥到了极致,一包药材看着好好的,经他之手抓出来一点什么,却未必是救人的东西。

古本医书虽好,但没有新意,褚阳从前想突破医术,就是从他手里拿得方子,再耗时去解。

他满腹疑问,满头雾水,不顾掌门禁令行到此处,却在看到诏丘的时候浑身发凉。

这个毒他解不开,唯一能破解的就是此药为慢性毒,吃一点并不妨事。

那时他尚且心存侥幸,想着是什么世外高人插手一两日正巧被他碰上也说不定,但那一口殷红的鲜血,绝非一日之功。

诏丘突然愣了。

他迟钝的琢磨了好久,片刻后荒谬地笑起来:“我师叔给我投毒?”

褚阳对着桌案研究了半日,又死死琢磨到了这个时辰,疲乏得要命,揉摁着鼻梁:“我也不知道。”

诏丘一直笑着,嘿嘿哈哈,最后慢慢垮下脸:“为什么呢?”

为什么给他投毒?

为什么年关大节给他投毒?

为什么他明日回门派,却发现自己被投毒。

他出神望着门外。

昏睡了太久,现在已经入夜,夜幕沉沉。

若是往日,他必定是在凌空山,打着大伞遮着雪,在各个殿宇里进进出出,帮忙安排一应事务。

但他却在不明山。

不明山其实距离凌空山很远,地势不太高绝,雪要落不落的,地面的水泽和白絮也是稀稀拉拉。

他的声音轻若呢喃:“给我下毒干什么?是讨厌我还是要杀我?”

褚阳打断他:“别多想,那毒要不了命,但我没吃过,不晓得效力如何,若是强破又会如何。”

第一个问题好答,诏丘切身所感:“不能动灵力,越动越滞涩。”他甚至当场示范,然后自嘲一声,“现在完全动不了。”

原本他还颇为郁闷,觉得自己的水平越练越回潮,师尊罚他清修,可归门日期将近,他连反噬都搞出来了,真是厉害得要命。

但现在一想,他稍稍能自解了。

耗到这一日,也不过是让他无法施展修为而已,又不会死。

但严温的脸色却惨白起来。

他有些哆嗦,试着去拽褚阳的手:“你说,闻理长老没有回信?”

闻理此人,丝毫不管门内事务,除了绕着闻端跑就是绕着他们两个弟子跑,而在这之外他唯一关注的,恐怕也就是自己的一身本事了。

严温不是没听过自家长老夸褚阳,自然晓得两人在医道一途颇有可聊,若是闲来无事,他能抓着一张传信符一张传音符和褚阳聊上一整天。

他无所事事,闲聊都能聊一整天。

若是涉及到诏丘这个亲传,若是涉及药理,还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东西,他为什么不回信。

他突然垂下眼睑,不可控制的发起抖来。

闻端总是说,严温哪里都好,就是被护久了,但凡身边没人,总要露怯,底子里是虚的。严温有心改变,但他不知运气太好还是太坏,周围一圈的师兄,个顶个的厉害,拔尖出头一类既然轮不上自己,他又怎好充老大?

闻端说得对,诏丘不在,他就像是没了魂儿,三天两头想过来看一看,原本他还在自喜,自己虽然没能在泊顶大会上拔得头筹,但好歹没有太丢脸,性子勉强算稳重,所以没有被一起丢过来。

而更可喜的是,莫浮派对弟子外行一事向来管得严,师兄是被罚来的,闻端晓得他惦念,竟然从未阻止他来。

他想,师尊真是好师尊,晓得他们师兄弟情深,网开一面,他能来作陪。

但是他突然毛骨悚然地想,万一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呢?

他五指蜷得死紧:“门内是不是出事了?”

其实今日,他本来不打算来的,师兄明日就要回山,他再黏人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但闻理长老说怕诏丘的补药不够,耽误他提升修为,于是派他送去。

凌空山的雪大得很,往来不便,闻理揣着手笑嘻嘻的:“明日再和你师兄一起回来吧。”

他便满心欢喜的御剑而来。

如果对诏丘下药,如果将他刻意支走,是因为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大事要发生吗?

但闻端又说过,诏丘明日就可以回山。

他突然不太明白了。

严温站起身,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却听得一声清引的剑啸。

云见山落地就径直跑过来,说褚掌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褚阳直接弹起来。

他转身把诏丘和严温摁下:“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去安排。”

他盯着诏丘的眼睛:“你答应我,不准出去。”

诏丘愣愣的不说话。

褚阳微愠:“诏长溟!”

诏丘迟缓的点了点头。

他们御剑行去,诏丘有些茫然的跟在身后几步,出了屋门,被寒风吹得一个哆嗦。

慢吞吞擡头看,突然接到了一片雪。

不明山下雪了。

他仰着头,直到脖颈发酸,突然疯了一样冲进屋门抓起剑。

严温的脚尖抵着门框,用了全部的力气去拉他:“师兄,你答应了褚师兄的!”

诏丘甩不开他,瘦白的手指被拽得近乎脱臼:“长洐,我就是想去看一眼。”

严温从来没有这么用力的抗拒自己的师兄,抓他抓得想哭:“他们如此行事,是想护住我们。”

诏丘大半身子已经在门外,被砸了满头满脸的雪,恨恨一抹:“严长洐!要用毒护住弟子的事情,能是什么好事情!”

严温的手突然就脱了力。

齐榭虽然被支开,但他从云见山来后就守在近处,猜也猜到出了大事,比严温更加执拗:“你不能去。”

诏丘脑子乱得很,但还匀得出精力哄人:“阿榭听话,别担心,我死不了,之前答应你的事情都作数。”

齐榭有点慌了:“你现在用不了灵力,找不到的,找到了也没用。”

诏丘用了更大的力气挣脱他,胸膛不断起伏,眼睛亮得可怕:“那我就走路去,我非去不可。”

他想,他真的只是想看一眼。

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勉强好,反正不是最坏的结果也好。

诏丘茫然又慌张的下了山,山路无灯,他半途还被绊倒了好几次,他一边拍着自己的弟子服,一边胡思乱想,想着这副样子若是叫人看到了,必定会狠狠大笑一场,如果师尊师叔看到了,肯定会怪他仪容不整,丢门派的脸。

但是怪就怪吧,他真的只是想看一眼,只要不是最糟糕的结果,吃什么罚他都认。

身后又有剑啸,严温眼眶红得要命,却对他伸出手,他手在抖,但御剑的姿势还挺稳当,不住的碎碎念:“说好了,只带你御剑一圈,没发现异常就回去。”

诏丘背着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本命剑,搂着严温的腰,被冬日的风吹得脸痛。

他想,那天的雪真的好大啊。

他忘了那是什么山,不知道那是什么阵,他只看到一道巨大的金光结界。

金光内是三色灵力,缓缓流动,彼此不融,在夜色下漂亮得令人心惊。

但诏丘的脸唰的就惨白一片。

结界最上是一对缓缓旋动释放灵力的阴阳玉佩。

里面跪坐着四个人。

一个身着如雪白昙纹长袍,一个穿着青色竹纹华服,还有两个披着深蓝色的外罩。

有三个尊长守在不同的阵门上,而阵眼落着一个高冠墨发的孑然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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