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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齐榭小时候不太喜欢这样的东西,性子也与今大相径庭。

他自被带回门派,就一直是最小的一个,无论年纪、资历,还是辈分。

诏丘自个儿开始修行,是从闻端将他捡回来为始,说来就是九岁。

而齐榭被带回莫浮派是虚八岁,因为生辰在二月初,实际上只是七岁多一两月,实在幼齿。

因为带徒弟一事不比下界除祟,需得谨慎小心,从长远计,诏丘没什么经验,门中师兄也没有收过这么小的,是以他大多以自己为范,最初并不怎么盯着他的课业,更紧着他身体,算是养了一个金尊玉贵的闲人。

功课少,门内弟子九成是闻理座下,没资格去管他,严温倒是偶尔来掺和一脚,但多是教一些基础的心法,来得虽勤,但看他学得没一点差池,惊诧之余也不太爱教了,任随诏丘给他说超纲的不超纲的。

但实则诏丘也没怎么刻意管。

那时他的师承剑法和自修的符道都看得过去,严温是一板一眼按照闻端布发的功课进行练习,没出过什么大岔子,既然两个人都有身法,便毋需看得太紧,花里胡哨的招式学得多虽好,实际的眼界和经验才是最重要的,这可磨练一个修士的分寸和心性。闻端掌门自然就在难得的闲暇里,略一略下界递上来求解的怪事,挑一些合适的给两个徒弟扔过去。

齐榭彼时已然自在了很多,不那么避生了,因为诏丘的作息偶尔跳脱,不太适合小崽子长身体,齐榭的居室挨着最规矩不过的严温处,两人同作同休,反而关系不错。

如此一来,齐榭耳濡目染,将他师叔的某些作风悄不作声的学了去。

他喜欢撵着诏丘。

说来是跟着严温学的,祸害的却另有其人。

这也不算坏习惯,没理由让人改,毕竟传道授业,他们本就是亲近的人,是以每每下界,诏丘后面会跟上一大一小两个尾巴,像是三个墩墩跑的鸭首领和雏鸭。

严温还好,有真本事在,收妖捉鬼都能帮得上忙,因为和诏丘配合惯了,心有灵犀,对他某些不着调的馊主意也能忍过去,且加以配合,但齐榭则不然。

他倒是看了不少实战,然终究没有和人比试过,不好贸贸然做卒子,又怕自己的身份和水平被来物发现,反而让诏丘师兄弟二人被拿捏了软肋,往往托了主家照拂,缩在屋子某一角守着,不动也不说话,省心得不得了。

事毕,事主往往会给上钱财,又看着他们自己年纪轻,还要带上一个孩子,心生怜爱,还会多给齐榭塞上一把瓜果点心。

齐榭从头到尾没出力,到这时反而沾光,两手一捧,接东西接得无比坦荡,但礼数万全,甜甜一笑,又敬又谢的作一礼,看得主家的尊长心软,如是再塞,全然把他当作了自家孩儿。

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十次有□□次占这种便宜,因为想着莫浮派自己的存资实在可观,下界一半是为了福佑百姓,诏丘和严温还会少收些金银。

顾着小孩儿的口味,下界百姓多给些甜的东西,齐榭嘴上不说,因为顾着是别人的心意,要尊敬,不能挑三拣四,等到离开门户,就分出三人各自喜欢的,一起吃。

诏丘口味偏重,齐榭其实不太嗜甜,是以两人能吃的不多,很多东西都是被严温吞下肚子,又因为后者想到不能浪费,绝不留一点吃食,每每任务完成,晚饭都吃不下了。

某一次,那户人家也有一个小孩儿,见着齐榭觉得稀奇,初生牛犊,胆子大得不得了,他们明明是来解决一个颇为狠厉的恶鬼,那孩子竟不怕,非要和齐榭挤在一起,脸贴脸看热闹。

同龄玩伴多心思单纯,内里思量都差不多,齐榭难得没躲,那主家的小公子啪嗒啪嗒跑来,手里攥着一个糖葫芦,好心分他第一颗,齐榭肃色,双手捏着,很客气的摇头:“谢谢,不喜欢。”

他小时候的脾性如是坦诚,直来直去,毫不掩饰,那小孩也不恼,自己啃了一口吃得颇为开心,诏丘和严温布阵早,因为这家人多,怕事有拖延反而惹出麻烦,下手颇狠,事情了结尤其快,两人肩并肩出门时,那糖葫芦才吃了一半,小公子嘴边一圈的糖屑。

主家夫人压着声音教训:“母亲给你说过的,彬彬有礼,谦让有容,忘了?”

那小公子摇头:“没忘,只是他不喜欢。”

他甚至挑着眉求证:“是吧?”

不知怎的,一向在外人面前寡言少语的齐榭颔首,笑了笑:“是,多谢照拂,但是你兜里的粽子糖看着不错,能不能分几颗?”

蹲一起的时间太短,他之前没来得及说。

他敢要,那小公子也敢给,毕竟后者根本不缺,从衣服里掏出一大包,全部递过去。

齐榭人小小一只,但学东西很快,且尽捡难以言说的地方学,端出和诏丘一模一样的架子:“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三颗就够。”

还点明了数,一颗不多要,真是有原则。

那小公子和他一来一回:“没问题。”

齐榭就旁若无人的抓着帕子去拿糖了。

等他拿完,拢好又揣好,朝对面两人又揖一礼:“多谢小公子,多谢夫人。”

主家夫人加上诏丘严温,三头雾水,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诏丘圆场,忍住了没笑出声:“多有叨扰,这次不用钱财了。”带着自家懵得不能再懵的师弟和咬着糖美滋滋的徒弟飘飘然回门。

诏丘眼底闪过一丝极其绚烂的悦色。

他确实不知道齐榭是从何时变了口味,但瞧着仍是在小时候见过的东西里面打转,他乐得看稀奇,在齐榭敛着眉眼吃糖葫芦的时候,有些突兀的问了一句:“味道如何?”

彼时的三颗粽子糖,齐榭是连带着诏丘严温的份一起要的,三人一人一颗,也没见得他吃得这么开心。

但这情绪只是诏丘的臆断,毕竟如今的齐榭事事不动声色,即便终于得了最初的糖葫芦,吃起来也是慢条斯理的,平静的,眼帘半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榭嘴里有东西,不好说话,轻微的颔首,算是回应。

诏丘又问:“吃不吃粽子糖?”

就见齐榭愣了一下,不晓得是明白了诏丘的促狭心思,还是心里发懵,眼底划过一片茫然,将他经夜攒起来的冷淡意味散得干干净净。

片刻后,他又点点头。

诏丘立刻转头,望向石阶之上一直站着没走的白脸小贩:“小公子可知附近有什么卖粽子糖的地方,要好吃的,不太甜的。”

那小贩半愣神半直着眼神沉思,闻言收了放在齐榭身上的探究目光,将背一挺,如数家珍:“多得很,公子往东走往西走都能寻到,但要论最好吃,还是木梨街东头一家酒肆,虽是卖酒和饭菜的,但在紧要日子和佳节也卖点心和糖,听说店家是从献鱼城而来,手艺尤其好,招牌是一种造型独特的糕,全部供应有限,不知道此时还有没有。”

真是辛苦他一口气说这么多,看着着实热心,不过都这样说了,诏丘自然要带齐榭去寻顶尖的,便颔首道:“多谢。”

齐榭跟着他走了几步,仍是只差一步地落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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