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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恩(1 / 2)

还恩

那人笑容僵了一下,像是黏了假面上去,两人再不遵命这笑容就要垮了,虽然这样若有若无的威胁对于三人都没有什么用,但褚阳还是从这个表情里读到点东西。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将我们支开,然后呢?”

分明的唇峰微微内抿,褚阳能忍到此刻已然是看在云见山的面子上,怎会任他对自己呼来喝去,云见山却不这样认为,他问:“你受谁所托?”

那人道:“你师兄。”

他两次都这样叫,分明是想硌硬褚阳,云见山听得明白却有些尴尬,转头快速点了点头以示安抚,又给诏丘使眼色让他把褚阳带走,两人不得不退后,只剩云见山和那名弟子被留在原地。

诏丘安慰道:“褚师兄,我看他是有话和云师兄说才这样的。”

褚阳咬牙切齿,闭上眼不看那边才能咽下怒气:“我知道。”

诏丘差点忘了褚阳是眼里最容不下沙子的人,且看着光明板正,在不涉及原则的一应事务上却偏心偏得最厉害,他自己其实不是这么不能忍,恐怕是看云见山不得不一个人留在那里,明里暗里的受人桎梏才这样生气。

诏丘便和他咬耳朵:“褚师兄,我知道你不好当小人,但我脸皮厚,我来。”

褚阳半知半解,就看他背过身,挑着眉邀功似的朝他笑一笑,眼尾上挑,显得那张脸都有些妖冶,然后他立刻阖眼,双手并在胸前,嘴里念了一个法诀。

褚阳哪还有不明白的:“你又偷听?”

诏丘已然完成任务了,朝他拱拱手道:“自罚抄书,日后有空再交给你啊!”

他已然替自己定下了惩罚,褚阳教训不是,不教训也不是,一口气梗在胸口。

背过身只是怕被发觉,毕竟以那修士的作死脾性,要知道有人偷听,不晓得又要绕出什么麻烦人的幺蛾子。诏丘又一次犯浑后双手抱臂,甚至有些懒散的靠着褚阳的肩膀听云见山和那人谈话,一会儿“哦?”一会儿“嗯?”一会儿又是“哇!”,听得褚阳都有些心痒。

但管不住他,褚阳却要管住自己,他对谈话不是那么感兴趣,眼珠子隔着很远的距离一直定在云见山身上,只等有什么异变发生好冲出去护住他。

但等了许久,从这个位置来看,那人嘴唇开开合合,除了偶尔不舒服似的扭一下脖子,没有什么异状。云见山只有点头摇头这两个动作,谈不上因抵挡而起的攻击招式。

诏丘勾褚阳未果后也不在一边演戏了,眉眼低垂,渐渐敛了声音。

就在褚阳以为无事发生时,诏丘猛的站直了身子,因为姿势的原因,他有一半的背抵着褚阳的,回身时有些挡道,诏丘还伸手推了他一下,来不及道歉就拔步狂奔。

可惜来晚了点。

那人偏过头吐出一口血,甚至不等云见山去掐他吞药的喉口,就这样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困缚的法术不对死人有用,淡淡的金光立时消散,云见山一脸错愕,诏丘差点没刹住脚撞在他身上,在看见满地血渍后了然一切,一只手搭在云见山肩上:“云师兄?”

云见山还没从巨大的变故里缓过神来,被他拍得一个激灵,神思都有些飘忽了:“他说这是对我的惩罚。”

一场不算对峙的对峙中,这人说云见聪和望云宗于他有恩,他唯有以命相报,却不说是什么报法。

褚阳慢一步赶过来,地上人连最后一口气都没了,他蹲下来想看他吞的是什么药,却在拨开某处衣衫时瞳孔狠狠一颤。

那是一片红斑,只有半个拳头大,还不到血肉溃烂的地步,安静贴在手肘以下的位置被夜风吹得快要僵硬。

褚阳喃喃了一句什么,忙挽起云见山的衣袖,恨不得将他剥干净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沾染血液,云见山任他折腾自己,开口说出的话却很笃定:“我不会染疫。”

褚阳不免质疑,两眼喷火的怒光,不晓得该怪谁。

诏丘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人杂七杂八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全是在说他和望云宗的渊源,什么宗主之恩无缘报答,见聪师兄相助之情难以返馈,很喜欢居雪山的荼蘼花之类的。

被世人诟病的宗门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对它无尽仰望的弟子。

它明明是个小门派,连九派四宗十六门都排不上。

但就是有。

这些偷听到的话于诏丘只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与他无关也无法在他心底掀起太多波澜,毕竟此类随手恩情却被人铭记一生的事情太多了,施与之人不甚在意,受其恩惠的却过于在意,往往会生出痴望。

那人最后没有执着于自己,终于给云见山留下了两句话。

一是:“背弃望云宗,你会后悔吗?”

二是:“那你可要好好活着。”

两句话都是毫无由头,但既然他说了好好活着,无论惩罚还是恻隐,云见山一定不会出事的。

褚阳来来回回将人看了好几遍,最后还伸手拦住他的腰将他挡退尸体一丈远才肯罢手。

远处有奔跑踩踏之声,越来越近,应该是原本被曹门主打发出去的弟子回来复命。

诏丘原本盯着尸身看,现下就等着那群弟子将云见聪扛回来,却只见到一个水绿衣裳的弟子打着空手神色紧张的跑回来,其中一人道:“褚师兄,人跑了,没追上。”

褚阳道:“那就继续去寻,我和你们一起去,其他人呢?”

那个弟子跑得有些狠,阵阵大喘气,话只说了一半,看褚阳真的提剑就要杀出齐府结界有些着急,单脚一跺毫不客气的将他堵住:“还是先救一救疫人吧。”

这个转折来得太突然,褚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出事了?”

那名弟子根据所见所闻解释,然则信息太多,他急得两手齐用地比划:“这个师兄,”他指的正是地上躺着的,“恐怕是那个黑衣人的内应。”

这个褚阳知道,他示意小弟子将气匀好了一次说完,那人就由上到下认认真真运了一道气,脸不红心不跳了就立刻飞速比划,“结界里有另一道十分厉害的传送阵,直接越过禁制将那人送了出去,我们想出去追,但不知去向何处只好赶回来,回程路上被曹门主急召,说是疫人红斑扩散,无一例外!”

他是一干弟子里面年纪最小的,原本是负责给看守弟子送饭,并不和院中任何一个疫人有接触,对于防御的诸多细节不甚了解,于是在曹门主带着诸多弟子离开时只得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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