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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饵(1 / 2)

作饵

出于前怨,诏丘可不想去碰他,便随手招过来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道:“劳烦你将他扛过去吧。”

他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曹门主确实说了在场诸位缺一不可,但这毕竟是男子的正头师兄,那人虽然高大威猛,然在长幼礼则上被压了一头不敢妄动,惴惴站着。

诏丘一看他这模样就叹气,想从前,即便是傲然漠然如褚阳,诏丘也没少打着笑闹的幌子和他互掐,即便是闻理长老来,他也是敢和人斗嘴的,怎的轮到这些弟子身上,便连师兄的衣裳都不敢碰?

他正估摸着再甩一张符将他直接传去中院是否可行,手已然伸到衣襟里却有些不对。

胸口某处在发烫,却不是什么传信符带来的警醒,也不是什么外物的灵力波及,而是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他胸膛钻出来,要顺着心口某处刮下一层血肉。

他面色微变:“有人动僵直符。”

那位被唤过来的弟子忙道:“不是我!”

他根本不敢碰自家师兄,也就没有理由动那僵直符。

诏丘道:“不是说你。”他大步朝前,向褚阳云见山分别使了一个眼神,两人立刻就明白了。

黑衣人那处有变。

僵直符,或是说所有符咒,在效力未尽之前都和符主有隐秘而强烈的联系,诏丘之前说符咒解禁需得他出手或是支会他一声就是这个道理。

若是在符主不知晓的情况下擅动符咒,强破禁制,符主能立刻感应不说,严重了还会导致修士被反噬。

依照刚才胸口发烫发痛的力度,这已经不是撼动那么简单了。

诏丘一路掠过重重房檐顶,途中脚步顿了一下。

他在僵直符上注入的灵力不少,硬生生将低阶符提升了一个层次,反噬之力往往远大于效力本身,他一时也是遭不住的。

但正因如此,动符的人必然也耗费了大力气。

他来不及休整,忍下心口连绵的不适迅疾越到齐府某处,却见之前无缘进入的屋门大开,里面器物完好如旧,唯独没有一人踪迹。

云见山和褚阳和他同时到达,见状大骇,后者立刻施法在齐府加强结界,另一个则直奔中院,要去找曹门主。

但他走出几步,诏丘双眉一皱,扑通半跪在地上。

云见山吓坏了,急忙过来搀扶他,忙问:“长溟,你还好吗?”

诏丘摇摇头。

若是一张符纸的反噬,断然不至于让他这样狼狈,但一痛之后另有一道反噬猛的发作,不同于掀开黑衣人身上僵直符的徐徐,这一击何其猛烈,几乎是一瞬就到了诏丘心口,是以第二张僵直符效力不强,反噬也让诏丘面色痛苦,额头瞬时冒出一层冷汗。

他不愿云见山耽搁在这里,强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口,握紧他的手掌说:“抓住那个人!他不对劲。”

云见山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人,但不待他站起身离开,那人已然站在他面前了。

他一身水绿色弟子衣衫,高冠长发,不作笑色的时候眉眼下瞥,眼白翻出,是最容易显出凶相的容貌。

闻讯而来的曹门主下手颇快,已然施法将他捆住了,此时正将他往前推了一步直达云见山面前,而他自己则面色沉肃地立于其后。

但这样一来,云见山甚至不知道他是被带来的,还是自己走来的。

曹门主的困缚法术要高阶一些,但更加温和,并没有定住他全身筋脉,而是留了首部自由,让那人还可以站着说话。

云见山尚不及出手便得了这个结果,怔松片刻又平静下来,垂首朝曹门主做了一个揖。诏丘勉强顺了顺气已经能站起来了,就安静垂眸待在他身侧。

曹门主在云见山对面,那人被两人困在中间却并不慌张,甚至反而看着带了点笑意,因为首级无滞涩,还略显迟疑的扭了扭头,垂下的目光慢慢擡起,望过来的时候,眼角扭曲的抽搐了一下。

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道:“你真的很有本事。”

可能是因为夜色太沉,他的表情不那么清晰,显得这句话特别诚恳,真心得要命。

但要去细细琢磨,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云见山心底涌上一股怪异,没答话,也不知道怎么答。

曹门主八风不动,眼神扫了一个来回,便能将几拨人各自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且不论那弟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只顾着围观修士满脸不明就里的愕然,他便晓得此刻该有人说些什么,顿了顿,问道:“见山,你有没有想说的。”

这从头到尾,不过是冲着他来的,云见山自然要给个解释,或是保证:“弟子清白天地可鉴,绝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有害人之行。”

曹门主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那望云宗呢?”

这三个字,就有些忌讳了,在场的修士有的已经撇开了脸,佯装不知不觉,但实则耳朵竖了起来,更有甚者,清咳一声,还是走了。

云见山哑然片刻,落在身侧的双手微微蜷缩,而后才俯身作了一礼:“弟子所作所为,不曾偏私,皆事出有因。至于……”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我师兄,惩戒罪责,合乎情理。”

这个“师兄”指的自然不是褚阳,众人心知肚明,只静静等着曹门主发话。

这一来一往不过短短几句,曹门主面上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飘飘若仙,他并不曾有任何惊诧,心神定定如初,平静之外另有淡漠,好像这几句都是在他掌控之中,不值得为之波动心绪,淡淡道:“那就如你所言。”

他问一旁的褚阳:“归一,可有结果?”

齐府结界是褚阳和曹门主共创,两人都可感知到结界波动,曹门主发话的当口,一直盘坐在地上施法加固结界的褚阳一顿,眼睑覆盖下的眼珠微微一动,一双漂亮的深瞳张开,褚阳指了一个方向:“在这边。”

曹门主摆摆手,余下弟子立刻循着那个方向捉人去了,于是院内深阔,只剩下五个人。

褚阳完成使命,站起来拍干净衣裳上沾惹的灰尘走到云见山身边,后者道:“师兄,对不起。”

褚阳摇了摇头,眉目间有疲惫:“你没错,反而是我偏颇了。”

无言间,诏丘和被束缚之人的眼神对上,却见他在听完褚阳云见山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后倏然笑了一声。

最初只是被闷在喉口里,后来笑声愈发畅快,几乎到了要笑出眼泪的地步。

他说:“原来如此啊云岱。”

云见山像是被这两个字扎了一下,下意识一缩,褚阳则是微微倾身道:“你想说什么?”

那人道:“我还以为我自己多么无畏,在你们眼里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云见山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那人被法术束缚,手脚动弹不得,只能神经质地抻了抻脖子:“因为你姓云,是望云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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