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人
冯冲去提问与案子相关的人员,先行离开了。
沈容英面带笑意地跟程芷说着话,崔嘉慕看在眼里,心中没由来地一股烦躁,索性眼不见为净,加快脚步超过他们先回房等冯冲消息。
崔嘉慕经过程芷时,程芷恰好擡眸,她脑中对这案子还有许多理不清的思绪,正欲开口叫住崔嘉慕,却不料崔嘉慕眼风都没给她一个,走路带风地径直走掉了。
程芷怔了怔,莫名道:“他今日究竟怎么了?”一直黑着张脸。
沈容英还在她耳边不断热切地唤着她的假名,试图跟她谈天说地,许是受了崔嘉慕情绪的影响,令她也莫名烦躁起来。
她停下脚步转向沈容英,眸光冷淡,唇角平平,梨涡不见,整个人像座云雾缭绕的远山,拒人千里之外。
“沈大人,我直说了吧,我不叫什么程兰,我就是那个拒绝与你结亲的程芷。”
沈容英微微一愣,并未生气反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捧腹笑弯了腰。
程芷逐渐蹙起眉头,隐隐有些恼怒,她尽力压着怒意不表露出来,绷直唇角,说:“我不明白这有何好笑?”
沈容英恍若未闻般笑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伸手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他向着程芷走近一步,面带笑容但笑意却不进眼底,用着既无辜又委屈的语气说:“只是在笑我自己罢了,讨不到程姑娘欢心。”
程芷:“......”她若是信了沈容英这番话才是邪了门。
程芷缓缓呼出一口气,忽略心中隐约的不快,眼神平静下来。
“其实你昨日在甲板同我搭话时就已经认出我了吧?”
沈容英低下头,身量娇小的程芷尽收于他眼底,他缓缓翘起唇角,好整以暇地道:“算也不算,见到崔兄时才敢确定你就是程芷。”
“你如何得知我与崔嘉慕同行?”
他凝视程芷,目光中带着一丝侵略性,答非所问:“程姑娘为何两次三番地拒绝我呢?若论才华,我确实不如崔兄,但好歹也是榜眼;若论相貌,我自认与崔兄平分秋色;若论家世,我确实不比崔兄有一位权倾朝野的父亲,但我父亲与你父亲乃是至交。”
“你做什么同崔嘉慕比对?这与他何干?我、我可没有喜欢他!”程芷显然抓错了重点,淡漠的神情冷不丁染上几分绯色,眸光闪烁,急急地替自己辩解,差点咬了舌头。
沈容英诡异地陷入了沉默。这人也太好懂了吧?
程芷的解释没有得到沈容英的回应,反而被他以一种“果然如此”的目光审视,瞬间她浑身的血液都涌上脑袋,红着脸恼羞成怒地梗着脖子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真的没有!绝对没有!他这人可讨厌了,我做什么都要管着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沈容英视线越过她投到她身后。
程芷看着沈容英的动作,心中莫名有种预感,“曹操”到了。
霎时间像只被锯了嘴的葫芦,安静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
沈容英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程芷心中一突。
程芷身后响起离开的脚步声,她的羞恼瞬间全部消散,无措地回头看去,那道颀长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只堪堪闪过一片衣角。
一瞬间,程芷大脑空白下来,什么拐子、什么命案、什么有婚约的沈容英,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迟钝地眨了两下眼,心中茫然无措,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丢下了沈容英,追着那片消失的衣角跑到了背阴的无人处。
她的视线中重新出现了那人的背影,来不及整理混乱纷杂的思绪,她放轻步伐,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先打招呼吗?还是先道歉?或是问他为什么又返回了,令她措手不及?
粼粼波光的海面晃了程芷的眼,她垂下眼,轻咬下唇,手指绞在一起。
空气中陷入凝滞的安静,只有海浪与风声交相齐奏。
程芷惴惴地走到崔嘉慕身侧,踌躇了好一会儿后,将头歪到前方去瞅崔嘉慕此刻的神情。
崔嘉慕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也不肯看程芷一眼,只是定定地远眺海面。
程芷判断不出崔嘉慕的情绪,心虚地问:“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程芷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崔嘉慕的反应,忍不住上手扯了扯崔嘉慕的衣袖:“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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