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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喂!驻屯兵团!还有酒吗?”紧挨墙脚下的一个小木屋里男人探出头,摇了摇手中快空掉的酒瓶。

“我说你们宪兵团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啊。”刚沿城墙下来交班的年轻小伙子一边整理装备一边抱怨道。

“呵,脾气不小啊,老子干活还要通知你一声来观望吗?再说这破地方,吃不好睡不好,连块完整的馒头都没见到过,更别说面包片,离开内地神仙生活来到这儿还要听个小兵在一旁说风凉话,我警告你啊……”

“你们根本什么都没做!连放哨都推推搡搡!”

啪。

酒瓶蛮横地朝这边飞来,小伙子反应快,向左一闪,尽管没被砸中,但碎掉的玻璃渣却嵌进打满补丁的鞋子。墙内物资本就紧缺,好吃好用的都在王都,外围士兵衣服鞋子往往都是都是补了又补。

小伙子握紧刀刃,擡头瞪着方才挑衅的士兵。

“让你拿酒来听到没有!”

“你做……”

捂住他嘴的另一个年长士兵顺手扔了一壶酒给那人:“不要喝太多,最近情况特殊,上面让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是少生事端为好。”

“新兵不懂事,还是老兵好说话,”那人嘲讽的看了一眼被上级压制的年轻人,转头回到屋子,从头到尾,从那昏黄窗户里传来的嬉笑声从未间断。

“队长!明明是他们不对。”

“我都说了最近形势严峻,罗塞还有罗塞南部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墙随时都有可能被巨人破坏,上面加派人手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是一些废物……但还是少生事端吧,毕竟也有些宪兵是在好好巡逻的。”

“话是这么说,我们的屯粮就要……”

“还能管多久。”

“照这样下去一个星期吧……”年轻士兵朝那间小屋子翻了个白眼,听这阵仗里面的人八成是在猜拳。

“真是……唉,到时候和皮克西斯司令商量一下吧。”队长低头揉了揉太阳xue。“这几天墙外情况怎么样?”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巨人们还是白天在墙下游荡,晚上就老老实实不动。总感觉上面紧张过头了啊。”

“没有异常我们应该感到庆幸才是。你抓紧时间休息,下半夜还要站岗的吧。”

“是。”

这里是罗塞南部,一周前罗塞城墙内出现了巨人,附近居民全部移入王都地下街,人类再次陷入恐慌。几天后风波平息,王都传来指令,要求各大兵团相互合作,彻查这次巨人现身的真相,同时加紧对城墙的监视,除了罗塞本身之外,还有其外围的各个城墙。

此时已入深夜,数日来的平静让神经质的人更加神经质,让作风散漫的人更加无所事事。除了墙脚下被士兵征用的民宅还亮着灯,放眼望去,漆黑一片。偶尔能听到家养的马驹或者生猪哼哼几声,再有就是丝毫不尊敬这片安宁的猜拳声。

明暗交接处的小巷中,巡逻士兵将冻僵的手放嘴边使劲搓着,似乎是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他皱了皱眉头。身后这家房子的主人能体会他的这种不满,表达的方式是“啪”地一声摔上窗户。

“不成体统。”他叹了口气,朝巷子另一边的士兵打手势:“这边没有异常,我们回去。”

城墙上,哨兵盘腿坐着,双手抄起严严实实放在袖口里,怀里抱着的长/枪是唯一的依附物,累了就把头枕在上边。入冬以来,站岗放哨这件事属实折磨人,一是气温下降的厉害,更何况这还是五十米高楼之上,另一方面是孤独无以排遣。站的越高视野就越来越开阔,墙里墙外除了屋子之外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成排的居民房,跟城墙一比也就跟外边的灌木差不多,这样一来,似乎周围除了天就是地,待久了彷佛自己也要慢慢消失不见一样。

他的消遣方式是尝试呼出一个甜甜圈,就跟那些老兵抽烟时候一吐一个环一样。他对这件事乐此不疲,若是平时的话。此时,只要想想宪兵们这几日的颓废生活以及他们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在某种程度上唤起了他作为士兵的荣誉感,他又直了直身子,专心致志盯着城门外围那一大片土地。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阴影中走出一个黑点,慢慢地、慢慢地向前移动,他使劲擦了擦眼睛继续盯着那个黑点,周围过于空旷没有参照物,它究竟是动着的还是没动的?哨兵不情愿地立直身子,许是双腿挤压太久,下半身传来一阵酥麻。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个黑点越来越大,他确信无疑,那就是一匹马!眼睁睁看着,却动弹不得,就连近在咫尺的警报铃也够不到。那个人马上就要到城墙下了,见鬼,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人?

哨兵挣扎着挪动到近一点的地方,随着他身子一趔趄,清脆的声音响彻黑暗。当他想再次确认可疑人物情况时,回头直接撞上一个女孩儿,不,是士兵。

她确实穿着士兵制服,但却没有表示隶属兵团的标志性披风。哨兵一时无法确认对面站着人是敌是友,只能将长/枪直直对准女孩儿胸口。然后他才留意到,她是带伤的,制服中间已经染红一大片。

“调查兵团,奇奇。”女孩儿低声道,她指着臂章给哨兵看。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复上一层霜。

可能是不喜欢被这么尖锐的物体针对,她虚弱地拨开长/枪。

“你们能帮我把我的马搞进来吗,或者有没有多余的马,我现在就要回去。”

“你……你怎么…已经很多天了啊,怎么还有士兵…”

“喂!发生什么事了?”几个驻屯兵听见警报后就急忙赶来。

“调查兵团的士兵,她说……”哨兵指着身后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

“你说调查兵团?他们从发现巨人的地方已经撤退快十天了啊,更何况……这人是从玛丽亚地方来的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之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不知道没有得到指示该不该泄露……”奇奇含糊道,“而且,埃尔文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吗?莫名其妙把人送到那种地方……那可是地狱啊!”她彷佛受了很大委屈一般满含眼泪抱怨道,“最后撤离时随随便便就被丢下来,你们知道我这些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遇到死掉的战友,从他们那里收集到剩下的食粮还算幸运,野果子和蘑菇每吃一次就是拿性命来赌,白天只能在树上看着一个个巨人对你张开血盆大口,晚上离开还要拼命往前赶到下一片森林,说到底也不知道下一片森林有多远,水源也是……还有我的马,我的大山已经快不行了,受够了,那种恶魔,我真的……”奇奇越说越哽咽,最后虚脱一般蹲在地上直流眼泪。

“好想回家…”

在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丝庆幸。埃尔文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呢?擅自行动不是不可能,让人去送死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同情地打量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儿——男人女人在他那里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上面冷,总之先下去。留一个人在上面继续放哨,剩下的,跟我来。”年长的士兵将奇奇打横抱起。

“我的马……”

“哦,我待会儿让人处理。”

“我听见警报声了,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刚才喝酒的宪兵试探性问道,身后还跟着另外三个。

“说是调查兵团的人。”

“你在开玩笑吧,上一个从墙壁外活着回来的可是那个利威尔啊。”宪兵一边说一边接近奇奇。他一只手伸向她似乎要确认奇奇的徽章。

独角兽徽章映入眼帘的瞬间,奇奇浑身打冷颤:“别碰我!”她用力甩开靠近的手,太过激动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又滚了好几圈。

“什么嘛,这个女人肯定有什么不对劲!”那个宪兵好像被这种行为冒犯到,挽起袖子直直过来。

“你别激动,”周围的驻屯兵拦住他,“调查兵团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明天一早让他们的人过来就行了,毕竟看她这样子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哼,别妨碍我工作,”宪兵撞开拦住他的人,走几步,蹲下:“埃尔文让你做什么了?”

没有回答。

“再问你一遍,埃尔文让你们执行什么任务了?”

没有回答。

宪兵一把揪住奇奇衣领,紧接着手/枪直直抵上她太阳xue。

“你这是干什么?”

“别插手,这不是你们应该插手的。”还在原地的宪兵拦住驻屯兵。

“说。”

“你把枪…放下我就说。”奇奇声音在发抖。

太阳xue处的冰凉慢慢消失了,转而,她的伤口处传来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看,那把枪直直戳着上次受伤留下的弹孔。

奇奇凑到那个宪兵的耳边轻声道:“他让我们……”

啪。

绿烟瞬时淹没所有人。

奇奇一把夺过胸前的枪,摸索着跑向马匹,这是她刚刚下来就瞄准好的,站在小屋前,没有拴绳的马匹。

“调查兵团的信烟弹!”

“快走!”奇奇拼命甩着缰绳。

“操!拦住她!开枪!”绿幕中有人大吼,紧接着就是劈里啪啦的枪响。

附近的居民有人使劲摔上窗户,还有人头伸出来破口大骂。

“关你们什么,都给老子住嘴。”烟幕渐渐散去,几个士兵横冲直撞出来。

奇奇心跳到了嗓子眼,尖锐的声音似乎就是擦着耳边过去,身下的马似乎也受惊了,它使劲摇着头想要摆脱使自己陷入这般境地的缰绳,不过几秒,它又安静下来,速度也减小不少。

“中弹了吗?”奇奇回头察看,“这样下去会被宪兵团带走的……”

突然左肩又是一阵重击,奇奇清楚这种感觉,果不其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就在上次的弹孔几厘米处,有一朵血花正慢慢绽开。

“你们看!她不知道怎么躲避子弹啊哈哈哈!”后面声音越来越近,奇奇咬牙继续挥动着缰绳。

反正就是要回去。

你是一颗优秀的棋子吗?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怪物小姐。

吉克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这么多天她总算想明白那日在旁边听三笠、阿尔敏还有驻屯兵团的大叔谈话时为什么突然就想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中就时常出现寂寞的感觉,利威尔离开小木屋时她也会想他,但不如现在这么心酸,她知道,就是知道,他是她的。

当时,她没有见到她的利维身后的人们就理所应当的像自己把他当全世界一般把自己当作他的全世界。后来,她走到他们的故事中,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其实自己才是孤独的那一个,即使有着不一样的能力又怎么样,说不定这种能力就是让她孤独的原罪。明明和每个人在一起,却距离每个人都很远,这种心绪无论如何都排遣不了,在这之前她甚至不清楚为什么胸口会时常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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