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001.
如今这个画面，怎么说呢。
钟离先生饮了口茶，说：“风笛这孩子很乖，就是日常作息不太稳定，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怎么上心。”
你爸爸痛心地附和他：“哎呀，她从小就这样。以前在她婶婶家的时候，她婶婶会管着她，但是她不喜欢婶婶管，在那住着不舒服。大学毕业后就搬出来了，结果一没人管，就开始放飞自我，大一的时候还因为肠胃炎被送进了医院，要不是后来她和我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本来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你爸后半句话一出，钟离先生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从你身上划过去，跟把钝刀子似的。
你默默地又咬了一口奶黄包压压惊，琢磨着这客厅好像没法容下你，你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
但是你的直觉认为在这个时候回去睡觉一定会被钟离认为是昨晚熬了夜，然后再遭受一次死亡射线。
于是你纠结了好一会儿，早餐吃完了，又剥了一个橘子，才终于下定决心悄悄地勾着艾尔海森的袖子，把人拉过来低头听你说话，小声地和他打商量：“我们下去吧？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他们估计要聊一天。”
你妈妈都去睡觉了！也就你爸爸精神充沛地和钟离聊天，看那架势还有把人留下来吃饭的想法！
可是你困啊。你只睡了四个小时。这会儿头疼呢。
艾尔海森知道你的想法，还是给你打了一波配合，轻声问：“无聊？”
“又没事干，橘子吃太多了也会上火的。”你冲他眨巴眨巴眼睛，他点了点头，你便站起来往外走，顺便和你爸说了一声，“我出去找别人玩，中饭的时候再回来！”
你爸“哦”了一声，艾尔海森也起身冲他点了下头，然后跟在你身后走了。
爸爸等你俩出了门，才叹口气说：“难为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钟离掀起眼皮，沉默半晌，从记忆里扒拉出艾尔海森的行为，才说：“也不算。”
至少同一屋檐下，温迪会顺便帮个忙。而作为须弥的神明，纳西妲和薇塔也会为自己的子民打配合。
……当然，你都不知道。
你爸爸笑了笑：“一般来说，当父亲的都看不惯对自家闺女有想法的家伙，我也不例外。不过我一直认为，没有人能够突破风笛心里那道防线，所以还算放心。您知道吗，她很不容易信任别人，除非是绝对的了解，对方的一言一行都在她的掌控中。但是人性哪里是那么好掌握，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的人很多，人与人之间就算是用利益联系起来，某天也会断掉，更别说是脆弱的感情了。”
他一改往日的轻浮，显得有些冷淡：“我年少时和风笛是同样的想法，所以最开始我和她妈妈的相处模式介于朋友与夫妻之间，可以接吻、可以拥抱、可以上床，但是关乎到另一方的个人领域，都不会太过问。我们的领域重叠是在潜移默化中完成的，时至今日为止，我才能说，我们是夫妻，而不是单纯的朋友。”
“我很抱歉当时同意了姐姐带她离开的提议，以至于她在情绪化的管控之下尽生反骨、变得敏感，她曾经近乎执拗地反抗着所有的世俗，极度悲观地看待所有事情，把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被迫锻炼了共情能力与同理心，最后又放弃，如今仍旧留有后遗症。”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她比较没有安全感，不喜欢出门也没有朋友。如果没有许久隔三差五地找她，我都会担心她会被社会边缘化。”
“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好了很多。比以前胖了点，没那么营养不良了，心情也要好些。最重要的是，有人填上了我们亏空的部分，关于爱和陪伴。”还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般模样的男人笑着说，“我和她妈妈都不是能够给予人正常需求的爱的人，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哪怕尽了力也没办法做补救，因为她不再需要亲情。所以现在，我们真的很感谢你们的存在。”
把一个本来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养成了一个有些娇气的孩子，她会心虚于自己的熬夜，会大声抱怨自己的不满，会得寸进尺地撒泼打滚，会接受很多美好的事物，并且真诚地热爱他们，相信他们的存在。
有人于后天幸福美满，还能填补上童年的伤痕，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情。
002.
关于你爸爸掏心掏肺地和钟离先生讨论你的过往这回事，你还不清楚。
你这会儿只想着睡觉。
本来是打算在沙发上睡的，但是艾尔海森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床让给了你，所以你现在正窝在他的被子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稍微有点睡不着啊。
你认床。
艾尔海森的沐浴露没换……但是洗衣液换了，这款没有之前那款好闻，一点都不香。
死也睡不着的后果就是你拿出手机开始看小说，等一个小时过后进门来拿充电线的艾尔海森瞅见精神烁烁的你翻手机翻得正起劲，干脆对你道：“不睡就起来。”
“我不。”你往被子里缩了缩，“你见过哪个人冬天不缩在被窝里的？我就算不睡，我也不能放弃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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