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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1 / 2)

第367章

转眼入了仲夏,李长安下地底去铸造间的时候也少了,除却处理一些王府那边不得不由她做定夺的事务,大多时候都闲的长毛。但这也让她有机会把墨家堡里里外外都摸索了个遍,那些没见识过的稀奇阵法,或是巧妙机关便成了消磨时光的好玩意儿。李长安自诩比不得那些才思敏捷,过目不忘的天才人物,但擅于融会贯通,好比一个大染缸,不论往里倒什么进去都能装下且化为己用,这便与她的武道心得如出一辙。

若说先前墨家堡是个处处透着神秘,轻纱遮脸,长袍裹身的妙龄女子,那如今则被李长安从里到外剥了个干净。看尽那些旖旎风光后,她干脆一门心思扎进了那堆奇思妙想的杀人暗器里。墨家先祖原本就是替大秦皇帝干“脏活儿”的刽子手,可以说是暗杀界的祖师爷,这些遗留下来的东西虽然大都成了不合时宜的鸡肋,但去其槽粕仍有令人惊艳之处。

起初孟解元对这个整日不务正业的北雍藩王颇有微词,老头儿虽几十年没出过山,但天下大事还是知晓一二。北雍如今的局势用内忧外患都不足以形容,而李长安竟还有闲心捣鼓那些一无是处的小玩意儿,看的孟解元这个局外人都揪心不已,再加上在新刀一事上与主刀的侄女婿多少有些不可避免的争执,老头儿就更没好脸色给李长安看。若非孟春禾变着花儿的哄老头儿开心,保不齐老头儿一气之下就把这看不顺眼的两人都轰出门去。

家主孟解斗对此倒是从未过问,李长安一个曾跌落谷底且身败名裂的女子,能一步步熬到今日绝非偶然,她做什么不做什么,若旁人都能轻易看出其中端倪,那北雍估摸也就到头了。

这一日,当李长安拿着几张从一堆废铜烂铁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图纸寻到铸造间时,就见墨家当代几个主心骨都围在一张制作台旁,站在最中间的是田禹,而台面上安静放着那柄崭新的北雍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脸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气。

几人齐齐擡头望来,一头白毛比平日里更加凌乱的孟解元最先开口,阴阳怪气道:“王爷来的正好,瞧瞧这柄刀,可能入王爷的法眼了?”

李长安走到台前,田禹双手托起刀,呈到她面前,难抑激动道:“请少将军过目。”

接过刀,李长安叠指轻扣刀身,颤音清脆绵长。而后她单手正握刀柄,冲着一旁比划了几个劈砍扫的动作,又反手握刀将刀背紧贴在手臂上,横刀在胸前。孟善行孟善礼两兄弟看的迷惑不解,但宗家两个老头儿却不由眯起了眼,尤其是孟解斗,这一套极为简单的军中刀法他太熟悉了,不过李长安使出来又有些细微处不同。

收起刀势,李长安点点头,平静道了一句:“好刀,我很满意。”

顿时在场几个为这把刀付诸全部心血的墨家人神情都有些古怪,辛辛苦苦一月,没日没夜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安稳,就换来这么一句没心没肺的夸赞?

李长安放下刀,擡眸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六代北雍刀,唯独这一柄是我亲自陪着铸出来的,虽然没有先例,但墨家堡劳苦功高,可以为此刀赐一个别名。”

历朝历代以来,朝廷对军伍兵械把控都是极为严格,尤其是铸造刀甲的工匠,越是手艺精湛越是深受器重。但哪怕是那些名匠大师,也没谁有权利为自己铸出的刀甲赐名,顶多备几个听起来响亮的好名字供君王挑选。

虽只是个别名,但这份深意背后的莫大殊荣不禁令墨家家主也为之动容。

田禹有些为难的看向孟解斗,后者撚须一笑,默然点头。

李长安笑着道:“田师傅,想好了没?”

这段时日一直火炉高温炙烤,黝黑肌肤都泛出了红光的中年汉子裂嘴笑道:“想好了,就用我女儿的名字,春禾刀。”

原本还想拿话刺李长安几句的孟解元微微一怔,老头儿看刀的眼神都跟着柔和了下来。

李长安顺着杆子趁热打铁,道:“既然大事已定,旁的先暂且搁下,我来贵堡唠叨这么久尚未有机会与诸位喝一杯,择日不如撞日,权当犒劳诸位连日辛劳。”

墨家家主无甚异议,其余人也就没开腔。

只是当孟解斗坐在席上,这才反应过来,李长安说要犒劳他们,但这一桌子酒菜都是墨家堡厨子做的。拿别人的酒菜请别人吃饭,普天之下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不要脸的人。

李长安再如何无赖,到底是一方王侯,善字辈两兄弟尚未资格入席,一张八仙桌除却李长安就只坐了四个人,孟解斗,孟解元,以及田禹夫妇。为表诚意,李长安入席前特意洗掉了脸上的易容,以真面目示人。

许是看惯了先前那张丑陋骇人的刀疤脸,就更显得露出真容的李长安惊为天人,连同为女子的孟姑都看的一时挪不开眼。最为震惊的当属孟解元,老头儿当场魂儿都吓没了,李长安本就做男子打扮,脸丑时无形中将那股子邪气发挥的淋漓尽致,压根儿没人看的出她是个女子。老头儿都不把她当王爷看,还能在乎这个?平日里嘴上便没少说风凉话,怎么挤兑怎么来,也没个铸匠大师的风度。但换了张脸就不一样了,至少让老头儿后知后觉一个事实,这人怎么看都是个女子啊,那些极尽挖苦的粗鄙之言怎能对一个女子说出口,甭说辈分不辈分的,年纪摆在这儿,这张老脸日后往哪儿搁!?

虽是沾了人家的光,但李长安这个“东家”还算尽职尽责,一圈酒挨个敬下来,轮到孟解元时,老头儿低着脑袋默默喝酒,似是没脸见人一般。

李长安大度的将酒杯凑了过去,笑道:“二师傅,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这辈子大抵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了,但喝同一壶酒还是可以的。”

孟解元老脸一红,先前在探讨新刀改良的思路上,李长安帮着田禹说了几句好话,老头儿气不过,就说了一句“老子跟你这王八蛋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如今想起来,老头儿就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自己什么年纪了,还跟一个姑娘较劲,关键是人姑娘都不放在心上,就更显得他小肚鸡肠。

老头儿无地自容,连称呼都改了口,“谢少将军海涵。”

一杯酒一口闷,老头儿又自罚了三杯。

孟姑自幼与这个二叔亲近,知道老头儿是刀子嘴豆腐心肠,掩嘴偷笑的同时,忍不住小声劝慰老头儿少喝点儿。

李长安适宜的补了句:“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二师傅不必放在心上,今后若还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二师傅直言不讳。阿谀奉承的小人我见的多,北雍也不缺会拍马屁的巧舌官吏,在我这里,唯有敢直谏的人才值得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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