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赖在阿莱怀里,流着泪幽幽地说:“我羡慕你,因为你替我完成了我父亲的心愿,你做着一份我喜欢的工作,而且没有生孩子。你如今的生活,让我偶尔能够认为,是用我的牺牲换来的。”
阿莱轻声细语地安抚她一阵,直到她平静后才问:“那你讨厌我吗?”
罗莎擡头看住阿莱,坚决地说:“不。我喜欢你,我希望你替我经营好这种生活。”
“我会的。”阿莱向她保证,同时也给自己信心,“我会好好照顾可澄,让他恢复健康。”
“是出于责任吗?”
“是。”
“如果婚姻能够只靠责任维系,那双方都会轻便很多。”
“我看你们挺恩爱的,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我们能看见、听见的所有信息,都是经过别人层层筛选而来。这世道,想看真相、想听真事,哪有那么容易啊。”
“那你们的真相是什么?”
话还未答,宋潜已推门进来,看见她们腻在一起,促狭地打趣道:“刚认识小半天就这么亲热?”
二人相视一笑,放开手抹了泪,坐回原处。
见他独身一人,罗莎问:“孩子呢?”
“孩子们喜欢可澄,正闹他呢。”宋潜端起茶杯,在喝茶的当儿看了阿莱一眼,虽然想起厉少愚,但还是说:“他很喜欢孩子,男孩女孩都喜欢。”像是一种暗示。
阿莱心里一热,喉头一紧,只道:“这几年我们都太忙了,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罗莎觉出她的为难,接过话:
“如果你近两三年还想工作,那就先别考虑要孩子啦!我怀帕斯卡的时候妊娠反应非常大,几乎每时每刻都想吐。你知道我难受的时候,你眼前这位堂.潜是怎么做的吗?”
“怎么做的?”
“他把自己锁在书房写剧本。”
宋潜当时不以为耻,直到罗莎开始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每提一次,他就多羞耻一分。此刻正埋起脑袋装鹌鹑。
听着真假参半的抱怨,阿莱深以为然地一点头。
“你们聊得怎么样?”
“他变了,”宋潜长叹一气,感慨道:
“我们从小就一起玩,自从上中学,开始学习独立思考以后,很多观念就产生分歧了,例如涉及到政党、法案、阶级斗争等等问题,总是说不了几句就提高音量,有时候兴头足,一辩能辩上几个小时。他现在缄默过头了,让我很不适应。”
“你们的争辩会有输赢吗?”
“从来没有。”
“那还辩什么?”罗莎很温柔地笑起来。
“那种争辩图的是一时之快,不是输赢。”
“那你们今天辩没辩?”阿莱问。
“没有,他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宋潜看着她,很懵懂地一摇头,道:
“他以后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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