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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1 / 2)

偶遇

诏丘一听这声音,就晓得要糟。

但拔腿就跑已经来不及了,他的长腿被一个团子扒得严严实实,甩都甩不下来。

庄宛童连哭带喊:“师叔,我好想你。”

诏丘喉口干涩:“我也……想你……们。”

他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褚师兄。”

褚阳三步两步越过重重烟瘴,定在他身前,意味不明:“确实。”

他依然穿着低调的常服,但雾气湿浓,衣料不避水,便将他深褐色的衣裳微微洇湿,染成另一种更加深沉的颜色。擡眼望过来的时候眼睛同样被雾笼罩着,只是亮得吓人,便俨然有了威势,白雾一送好不飘飘,恍若他们回到了曾经在高山之巅修习的时日,而诏丘又被抓到违禁,褚阳身着白质昙纹弟子服,在毫不客气的训斥他。

诏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依然讪笑。

庄宛童松开了向下搂着他大腿的手,转而抓着他的衣袖,两眼闪闪:“师叔,子游师兄呢?我刚才听到你叫他了。”

诏丘笑得很僵硬,很痛苦。

别说了,还没来呢。

褚阳何其精明:“子游呢?”

诏丘答不了。

那双明亮的眼眸肉眼可见的窜起两股烈火,腾腾燃烧:“又把人弄丢了?”

诏丘说:“没。”

不算弄丢。

正当时,齐榭来解围,被忽视许久的传音符一抖:“师尊,这个连阵不可相传。”

另一道传音符附和:“不错,看来是我心急,还是先破阵,就如长溟所言,一刻钟之后可否?”

顶着褚阳吃人的眼神,诏丘也顾不得去听其他动静了,连忙“没问题”,擡袖一挥收了传音符。

因为要看清彼此容貌,褚阳距离他极近,连睫毛都清晰可数,庄宛童黏在他身上,仰着脸。

“一刻钟,”褚阳双手抱臂,“解释吧。”

没什么好解释的,诏丘删繁就简,“我和阿榭被困,破阵才可出。”

他竭力洗清冤屈,“是佟立修招惹连坐。”但细细一想,他好像也没那么清白,只好认栽,“好吧,我的错。”

褚阳似乎就在等这句话,立刻冷哼一声,夸他:“你可真会当师尊,不知道的还以为……”

“以为什么?”

褚阳说:“没什么。不是说了一刻钟后破阵?”

他们所在的地界不算辽阔,除去一些没仔细观察过的房屋弃摊,就只有空荡荡的街道。

褚阳多年隐居,最常打交道的就是药材和具有烟火气的油盐酱醋茶,破阵解阵一类早八百年就没碰过,此刻更是不想多纠缠,就当祖宗:“阵眼,你破。”

诏丘悻悻:“哦。”

不管辨不辨清阵属,阵眼都能找,若是这样范围有限的则更加好找,最常见的就是以天干地支定下阵形,以日月所轮和时辰不同划出最关键的地界,劈裂了就成。

虽然能使唤他的人实在少,但褚阳一贯是这么个居高临下的调调,且形态语气都和从前教训他时别无二致,甫一发令,诏丘拐脚就走,反应过来不对劲:“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他没记错,褚阳是说要来寻,但不见得会如此积极。且庄宛童是一个能不碰法术就不碰法术的宝贝疙瘩,最好喂点汤药然后供着当装饰,不要时不时牵出来遛,磕着碰着了,某人又要着急上火发脾气。

但现下,金贵的小家伙松了他的衣袖,另择了早就看上跃跃欲牵的手指,指尖挂扣在诏丘的指弯上,明摆着要撵过去一起找阵眼。

诏丘褚阳两道热辣辣滚烫的视线,都没将他逼退半分,庄宛童将脸往诏丘衣袖里一埋,只露出滴溜转乌漆漆的眼睛,双手收紧撒娇。

褚阳的脸色不太好:“宛童,过来。”

庄宛童只好撇着嘴挪过去了。

诏丘低头朝庄宛童一点,又扫过褚阳,微微皱着眉,用眼神质问人:“怎么回事?”

原本说好了要让太山派的弟子来接走一避,是人还没来,还是他突然不舍?

褚阳清亮的眼珠一动不动,因为眼距略窄,眉尖微微上挑,显得有点凶:“待会儿说。”

诏丘只得作罢。

一刻钟到,诏丘单脚在周身附近划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圆,金光乍起。

他适时回头:“离远点。”

褚阳自然是不怕的,庄宛童却不行。前者直接将他抱起带离阵中几丈远,静立稍待。

雾气是阵生,诏丘的灵力划阵而动,重雾如流水叠浪向外猛扑,又被掼砸到阵界无形屏障之上,掀出碎雾。阵缘如同琉璃罩倒扣而下,连天雾浪和声涛被生生拦截,甩出回音,周遭霎那爆发出嗡鸣,如同贴着耳骨滚来,余声震震。

阵法上繁复的咒文如同大江凶水倏然翻滚起来,金光艳烈逼人,逆行着滚出一道风涡,厚重森冷雾气都被不可阻挡的狂风吸入,如同巨兽狂口,吞天嗜地呼啸而来。

沙尘漫天撕扯,诏丘站在风涡正中却稳如苍山,岿然不动。

某一瞬符文上越,金光爆裂成辉倾盖而下,他在指尖融汇出一团澄蓝灵力,等着所谓的时机来临,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这东西若是用剑来破,不知会有多么潇洒痛快。

褚阳站着说话不腰疼:“别磨蹭。”

诏丘倏然回神:“知道了。”

雾气收束,金光上汇于顶,上下一线,诏丘正在其中,单掌翻覆,对地一掌!

“子吐氛祟,午定丧清,落!”

虚雾散尽。

眼前一片清明。

阵法大多有屏障,虽则形态不一,厚薄不一,但多多少少会有点透薄日光的作用,再不济也是将正常的明光度成其它颜色。

依他之前随意的几步,此阵必然有澄金壁罩在上,嘉州冬日日光不甚强烈,所以阵罩惯常的功效在这时折了反路,反而将稀薄的日光匀得金黄明亮,大片大片扑洒在地上,一路淌到他脚边。

阵罩消散需要点时间,诏丘有经验得很,晓得雾气同时消弭,若无此等折散,若他运气不好恰恰站到了壁层最厚一片之下的地界,少不得要被这样的明亮晃瞎眼睛。

于是他阖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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