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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

结果那厮顿了顿,惯常挂在脸上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风流笑意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睡觉?”

诏丘脚步一停,一寸一寸转过头,毫不客气翻了一个大白眼。

“你一天到晚都……”

他想说,你闭嘴,你不要多想。

但心念一转,又觉得多想的是他自己,毕竟佟立修什么都没多添。

但后者偏了偏头,目光在他和齐榭身上一一扫过,别有深意,他又觉得这个脚怎么也迈不出去。

就在纠结是否要揍他一顿,出气的同时也好糊弄的时候,佟立修终于做了一回人,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别走了,走了也没用。”

这句话就和“还是别挣扎了,挣扎也会死”是一样的效果。

但凡脾气爆一点,已经提剑杀过去了。

但诏丘还好,他自认为脾气不错,听到这样不太吉利的话也能勉强消化。

只是身边的齐榭蹙了一下眉,他陡然反应过来被牵扯的不止自己一个,淡定了一半,觉得事情大概并非如他所想,劈头盖脸一句:“什么意思?”

佟立修解释说:“灵奴寻灵,若要彻底摆脱纠缠,需得灭了它,或是灭了阵。”

道理谁都懂,诏丘道:“都不难,现在就动手。”

佟立修拦住他:“别急。”他伸出好看的五指,从怀里撚出一个东西,正是一枚棋子,和诏丘带在身上的那两个一模一样。

“这上面被下了追踪术,是奔着我来的,本以为没什么,但这灵奴……”他指着第三只,“扑得有点猛,很不对劲,我费了点功夫,在上面找到了结契的痕迹。”

结契再常见不过,诏丘冷冷道:“怎么,那契主是你哪个舍不得伤害的旧相好?”

话里讥讽意味太足了,佟立修挑了一下眉,“你不高兴?”

诏丘知道他又想多了,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打住:“以前也被牵扯过,但第一次遇到这样来势汹汹的桃花债,只是佩服你。”

佟立修笑了一声,眼尾叠起,莫名温和:“这个还真不是桃花债。”他又伸手指了指棋子,“上面法术的落点不归属什么人,而是一个阵。”

这也就意味着,灵奴确实是循着佟立修周身灵力找来的不错,但并非是什么杀了灵奴就能解决的小麻烦。

诏丘问:“我还得去破个阵?”

佟立修道:“正是。”

以阵为落点,即便他们杀了灵奴,物主也感觉不到什么,而法阵一日不灭,这东西就会源源不断被养出来,时不时给他们下绊子,防不胜防。

真是缺德。

这样的办法不是没有,但一要幕后之人修为高深,能剥出颇为可观的灵力,维持一个独立阵法的运转,二要那人豁得出去,不管事成与不成,都无法干涉灵奴的行动。

算是大手笔了。

但看如今的模样,这东西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诏丘问:“究竟是谁下套,耗费血本,就为了逗我们玩么?”

若是情债,这也忒不计后果了些。

佟立修难得一默,神神秘秘的同时,有些尴尬。

诏丘只扫过他神情一眼,头就开始痛。

好了,知道了。

佟立远。

杀千刀的。

他垮着一张绝顶的容色,倒吸一口气才能勉强平复心情:“所以我和阿榭算是被你牵连的对么?”

佟立修终于愧疚了:“抱歉,他以前也给我使绊子,但没今日这么大阵仗。”

诏丘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正主,但也算替佟立修分担了一些火力,之前不是没吃过他们师兄弟内斗的苦头,谁料时隔多年,一个坑能摔两次,一次比一次疼,真是倒霉到了顶点。

他倒不是愁解决不了,只是一再如此,铁打的也吃不消被这样磋磨,诏丘忍不住问:“你就没想过找个办法解决一下么?好歹是亲……师兄弟。”

且不说他们的渊源本就比一般师兄弟深,即便不论私情,他现下好歹是掌门,为了门派存续,也很该考虑门派内部的和谐问题。

佟立修愣了一下,眼中有极其复杂的情绪晃过,快得看不清,但片刻之后,他又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不正是当着一个挂名掌门么?”

对于这个挂名掌门怎么个当法,他多年缺席人世,无从得知,甚至连他当上了青天剑宗的掌门,也是最近才听了一耳朵,但看他这模样,显然并不觉得这个你来我往有多么有趣。

权与名,确实是一些修士也逃不脱的桎梏,若是对消弭争斗有用,也算好事一桩了。

只是从另一层上来看……

“若是执掌一派的权力都让干净了,你还能惹得他三天两头挤兑,那你究竟是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啊?”

从前因缘他倒是晓得,但即便是如此前缘,也并不是如今这个模样。

至少就他所观,他们至多在凑到一起时打一架,明里暗里嘲讽几句,打着别人的幌子给对方扣屎盆子已然是最厉害的反应了,然就算他们闹得再大,纠葛再多,也从来没见过佟立远主动出手。

一般都是佟立修主动硌硬人,才让后者不得不和他刀剑相对,大多时候,佟立远不想理他。

尽管这人看着不想理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目下无尘,总是一副死了亲娘的样子,但是这种讨厌,对旁人和对佟立修是不一样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不一样,他讨厌佟立修讨厌得最厉害。

虽然诏丘和佟立远打交道不多,但摒弃对他本性的揣摩,厌倦和仇恨这两者情绪,要想随着年月而不断加深,其实是一件颇有难度的事情。

若不是其中缘起过于影响浩大,擅改了一人合该美满的此后余生,长久分立,恨意总会消散些,即便不消散,能十五年如一日的视一人为眼中钉已然难做到了,毕竟岁月消磨,不仅仅对物,更是对人。

而佟立远这样越恨越浓,越恨越起劲的,实属罕见,若还只是记挂从前事端,此人性情,未免……

太记仇。

所以尽管他不太了解此人,也不太喜欢他,却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样简单。

他是奔着消解仇怨去的,毕竟这对师兄弟的恩怨太过于难解,纠缠如池沼泥污,稍微靠近些,就会被牵连得满身尘水,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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